充实如狗,困倦如猪

[茂智]一个笨蛋关于另一个笨蛋是否讨人厌的命题。

对不起写这样一篇又臭又长又狗血的流水账,我从小到大动画只看完无印篇,我也没想到我有生之年会对小学生下手!你就当他们都成年了吧,否则我心怀愧疚!



他脑袋里的第一个命题:茂到底令不令人厌烦。


智搔了搔脑袋,没有头绪。这种以命题方式的哲学理论是很让人昏昏欲睡的,即使茂喜欢这样。小时候的大木茂就挂着满口哲学,臭屁哄哄地抢占他钓鱼秘密基地不说还给他讲那种哲学啊什么的怪道理。那时他还以为哲学是一种新的小精灵,和茂争辩了半天听不懂也说不过。茂半睁着眼,神情揶揄,非要拉长尾音把他名字念得又臭又长,笑容十分欠扁。

这种习惯其实很恼人的。就像现在茂即使在他身旁陷入不安的睡梦,他也仿佛听到幼驯染调笑着在他耳边念叨“小—智—君——”。


茂睡得并不安稳,有些发烧。正因为这个原因他才忍住没给病人脸上画上一个爱的拳印以报复自己脑袋里欠揍的语音。他回真新镇不到五分钟就被妈妈赶到了这里,正逢大木博士和小建外出调研,妈妈和吸盘魔偶也忙着给他们准备晚餐和采购药材。照顾病人的担子自然落到他头上。

没成为神奇宝贝训练师前他对这种事都习以为常。他很少见到茂的父母,大木博士的工作也没想象中清闲。那时候他和茂成天腻在一起——即使这么说有点恶心——但那会儿的确是这样。晴天他和茂去河边钓鲤鱼王,下雨他们就躲进常磐森林捣捣绿毛虫和波波的老巢。无聊时会找找镇上的新消息或者去翻翻大木博士的笔记,智抓破脑袋也没搞懂一句话里有几个字会读,茂这时就会指着他鼻子哈哈大笑,然后趾高气昂地逐字逐句念给他听。

茂是个讨人厌的家伙,从小就是。什么事都做得比他好。他刚学会五十音时茂已经会写很多汉字了,他才懂得如何成为训练师时茂已经和大木博士后院的小精灵打得火热。他气急败坏地指着茂钓起的一篮子鲤鱼王嚷嚷这次一定要赢过你,然后鱼上钩,他拉不动,最后连人带鱼一起翻进小溪。

后来是茂把他捞上来的。他吐了几口水念叨着没钓起来的鱼,突然发现茂的鱼篮子空无一物,才知道茂刚刚跳下去捞人的时候把鱼篮都打翻了。

真新镇超人小智君唯一胜过幼驯染的大概就是体能。当天晚上他吞了三碗饭以祭奠自己又一次败绩并准备下一次与幼驯染的决斗,当天晚上茂回到家里就发起了烧。大木博士打电话请妈妈帮忙时他才明白,茂和他一起回家时烧红的脸颊不是夕阳的余晖。茂还骗他说你一定被鲤鱼王搞傻了,浑身湿透一条鱼没钓着的是你啊小智君,是吗是吗你这么希望我生病后你就能赢我一次了啊——他只顾着赤红着脸朝竹马恶狠狠地挥了几拳,没在意茂微微的咳嗽和愈发急促的喘息。

智停下了手中的筷子,有点发呆。一粒米饭还粘在嘴角。

智一直认为茂一定是太讨人厌才会生病时没人照顾,小时候也好长大了也罢。只有他心胸宽阔不计前嫌的好对手兼挚友才受得了照顾一个生病的臭屁小鬼。他给茂重新换了块头上的湿毛巾,笨手笨脚的,没有忽略茂顺沿侧颊滚下的汗珠。就像他听到妈妈电话时从嘴角滚落的那粒米粒。

生病时的茂倒要比平日可爱不少。即便不甘他也承认茂是比他长得那么好看一点,帅气一点。他们俩都有点婴儿肥,但还是智的脸更圆一点,茂在光影下面颊的轮廓像是日出山峰背光的弧线,若影若现却又宁静锐利。这让茂好像永远显得比他自信成熟。

喜欢茂的女生不少,即便他们还都是小孩子,智从来没搞懂茂的那群后援团到底是哪儿来的。也没在意为什么茂明明有一群女生追还要跟自己成天混在一起,理所应当地认为因为他是茂的劲敌。

“因为你可是我的劲敌啊。”他这么说着,声音低沉,靠着茂的床边撑着脸。茂躺在那儿,呼吸平稳而微弱,像溪流上摇曳的扁舟,随风逐流向远方。智也不知道他要去哪儿。

“自作聪明,自以为是,以为我只能趁你倒下时趁虚而入。”他不敢说得大声,生怕茂不安稳的睡梦会如阳光下的泡沫被现实戳破。却又仿佛心有不甘,伸出食指戳了戳茂侧颊的软肉。幼驯染只有此刻会露出毫无防备的一面,“你以为真的会被你说中吗。”

“傻瓜——”

可茂赢了他这么多次,最终没能在照顾自己这件事上赢过他。


茂是个讨人厌的家伙,至少智曾这么认为,这种事本身就很难定义。比如你可以在各种各样的方面找到茂令人厌烦的点:你可以从一块指示牌联想到一块路标,再从路标上找到茂最初乱涂乱画的笔记(像是小智大笨蛋——茂参上);又或者是一个冰箱,它里面曾放着妈妈准备的布丁,最后却顺理成章地进入茂肚子里。

这些事都是很令人讨厌的,要讲下去还能讲个一整天。鱼篮里茂剪开的洞,袜子上茂的涂鸦,床底下茂的恶作剧臭臭花(陪你度过一个极其美妙的夜晚)。甚至智有时盯着白纸,或是天花板,或是天空,那里什么都没有,白得如同虚空,却总有人自作主张地拿起笔在他的视网膜上涂鸦。

天空中出现一张茂的脸。智眨眨眼,闭上再睁开,他还在那儿。这种恶作剧令人厌烦,就像有人入侵你的思想还大摇大摆翘着腿向你做鬼脸。他睁眼闭眼都是茂的影子,讨人厌的脸和讨人厌的表情。智想不出这是谁——或者是哪个小精灵的恶作剧。

行吧,就当作是讨人厌的茂吧。

但事情很奇怪。你可以列举出一百种茂令人讨厌的行径,但你说不上具体讨厌他哪点。像小时候他和茂对大木博士的笔记恶作剧时被同时抓包,两个小孩委屈巴巴分别顶一只尼多兰和尼多朗作检讨。他们为此争执,他们总能为鸡毛蒜皮争执,比如谁缺点更多就得顶那只比较重的尼多朗。

讨人厌的茂掰着手指:头脑简单,不知悔改,反应迟钝,除了铁人三项外都一无是处啊小智君。

智憋着气,先是问了句:铁人三项是什么,岩石系小精灵?

那场争执最后以双方都一败涂地做结尾,大木博士找来两只尼多朗给予他们公平不过的检讨体验。但他最终还是没争过茂。让他说什么呢?智抓破脑袋也没想出除了臭屁外的其他缺点。就比如茂在指路牌上幼稚的留言,你最多只能说他破坏公物——总不见得说他骂我大笨蛋。(这样反而更显得自己是个笨蛋,对吧?)

他想了那么多,也没想出茂半点不好。最终意识到他又输了一次。

况且其他人眼里茂都是个好孩子。他和妈妈说了这件事,妈妈却只是揉揉他顶尼多朗顶得肿起座小山丘的脑袋:小茂平时一直给你送零食,脑袋聪明人也长得可爱,你小时侯在森林里迷路还是他把你带回来的哦。那时你哭的眼睛都肿了还非要小茂帮你找那些安慰你的小精灵,后来你拉着别人找了两天才肯放他走。所以小智,要好好和小茂相处。

老账新翻实属无赖,茂到底给妈妈送了什么收买人心他也不知道他也不敢问。如今妈妈胳膊肘朝外拐,大木博士更不用提,成天把孙子优秀的事迹拿出来和自己做对比。等到后来自己踏上旅行,暖风雨滴与海洋,生活在陌生的城市陌生的人间交替更新,除了霞偶尔会吐槽几句茂年少轻狂的黑历史,最低评价也不过“是个不错的家伙”。

人都是很肤浅的生物,智对此深信不疑。他们在千万人群中扮演彼此的过客,浅层意识中留刻的不过是茂的一副好皮囊。他与茂之间的记忆以时间为刻度,千万水滴汇聚为河流再滔滔流入大海。他们在茂的生命中参与了什么,又或许看到了什么,像海水中挣扎的海草,努力向上击打出两个泡泡,下一刻就被他们(当然是他和茂)的时间洪流吞没了。

所以茂是个讨人厌的家伙。


他抬头,耸肩,活动僵硬的脖子。茂时常这么做,这是他后来透过研究所玻璃窗看到的。茂取下鼻梁上的镜架,闭眼,揉捏眉间。是黄昏,否则他不会注意到茂手边的镜片晕开斜阳,茂的脸由白变红,像发烧。他甚至没注意到茂什么时候开始戴眼镜,这种意识理所当然,他觉得茂本就适合戴眼镜。

茂轻咳一声,接连着一阵咳嗽让他喘不过气。才将智从回忆拉回,手侧的台灯晕开暖光,茂的脸由白变红。他在发烧。

小时候照顾生病的茂是种乐趣,这意味着他能肆意蹂躏。茂戴着口罩缩在床头,头顶个冰袋还强装着发出威慑性宣言。智才不管这些,总是趁他睡着挠他痒痒,或是快滚下床时踢他一脚屁股。反正茂烧得晕晕乎乎的谁还记得呢,最多等下次智生病时再进行报复。

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呢。智轻轻拍击茂的后背。等他的咳嗽趋于平复,空气才不显得太过紧张。那样的时间很折磨人——时间,声音,影像。茂的呼吸比之方才平稳了些,眉宇间的褶皱仿佛能夹起皮卡丘的尾巴,他仍然未摆脱噩梦。

他以为茂的梦该是平稳安然的,因为他什么也不缺。5岁的茂就有丰富的精灵知识,8岁的茂带迷路的他走出森林,10岁的茂有了自己的啦啦队和敞篷车,11岁的茂踏上独属自己的旅途。他的梦该是平坦的,宽阔的。有月精灵和水箭龟,还有离海洋远方的远方,把时间向前倒——智曾追着茂跑过一片又一片大陆,像迷雾中追逐遗落的灯光。

事实上他和茂已经很久没见了,导致脑袋里还是茂小时候的模样。最后一次见面大概是在研究所,又或者大木博士家。他对现在的茂印象只有严谨、认真、一丝不苟,脑袋里装着银河星系间的可见光辉,眼底却暗藏视界内的疏远与疲惫。他看上去有些冷漠,却总要在见面时开着不着边际的玩笑,像是非要和自己比对身高,又或是俯身询问那只满级皮卡丘准备什么时候学会飞?

智想了想,与皮卡丘四目相对,最后抱起冷汗连连的电气老鼠神情异常严肃:“皮卡丘不会飞。”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茂扶着额有些无奈,而后伸手弹了弹他的脑门。他半睁着眼,神情揶揄,非要拉长尾音把他名字念得又臭又长,“还是没有一点长进啊,小——智君。”

……你看吧。他总是说出些让人误会的话语,导致十几年过去了他脑袋里的茂还是小时候的样子。

习惯真是可怕。

茂的神情再次平缓后,智索性把茂推到一边,悉悉嗦嗦也挤上了床。他有些困了。他的脑袋塞满小时侯过去以及现在,除了回忆还是回忆,这种回忆就像寄生种子在你脑袋里开花,像小时侯讨人厌的茂在他眼里画的恶作剧,睁眼闭眼都是茂的影子。


茂的那辆敞篷车他到现在还没坐过。后来也不知道去哪儿了,他那时候挺羡慕的。随车同行的还有茂标志性的一票美女啦啦队,长得帅又有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他那时不记得该羡慕人还是羡慕车,就像现在也不记得该羡慕茂还是那票啦啦队。

他也不记得那辆敞篷车到底是怎么来的。唯一想起的是好像有那么一段时间他下决心一定要赢过茂,茂学会的汉字比他多他就让妈妈教他,茂接触小精灵的时间比他久他就偷偷溜进大木博士的后院。那段时间他总躲着茂走,不想让他知道自己为了追上他有多努力,总感觉挺丢脸的。他和茂在一起的时间变少了。他开始忙于了解各种新奇古怪的神奇宝贝,那些茂观察过的,茂照顾过的,茂一起玩耍过的,茂喜欢过的。尼多兰从一开始把他当成小偷一顿暴揍到后来变得乖巧粘人,智见证着她褪去凶狠的外衣展露柔顺的皮毛。这些都是属于他的,那些茂不知道的,却异常宝贵的。

那段时间后茂有了他的敞篷车。然后有了他的啦啦队。

后来是从妈妈那儿知道的,大概是白银大会后,他手里握着茂还给他的半个精灵球。妈妈给他讲了许多小时候的事,包括他尿裤子啊茂特地跑过来拍照留念啊,还有那段时间茂其实来找过他很多次,甚至连续好几天在他家门口等了很久。

一直以来都是他追着茂跑,就像妈妈眼里坚强自信的小茂和死缠着不放的小智。神奥的旅途结束后他马不停蹄地赶往丰缘;向前一些,橘子群岛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追寻茂的脚步步入城都;再向前一些,早到他刚成为宝可梦训练师,努力收集徽章的样子;再向前,刻度尺的尽头是他跟随茂走出森林。

他那时在想什么呢——他那些时候,那些漫长的时间,长到可以填充人生至此的二分之一。他什么也没想过,不知疲惫,完全不考虑那些有的没的。因为前面有茂的影子。

白银大会后,他手里握着茂还给他的半个精灵球,半天没想出什么。

赢了茂的感觉很奇妙,就像是茂突然和他说要成为精灵研究员一样——那种长久长久紧悬的心终于回归原位。你握了握拳头,发现是真实的,然后松开。掌心里什么都不剩。

以宝可梦大师为目标的旅行还是很美好的。饿的时候小刚给他做饭,回家的时候妈妈和吸盘魔偶等他归来。生病的时候连霞这个凶巴巴的女生都会变得温柔可靠,长途跋涉只为了找几根水草拯救误吸入霸王花花粉的他们。

而茂呢。只身独处,心情就像在下雨的傍晚站在一条大河的河口久久观望河水滔滔流入大海。他与茂的交集由旅途中的时而偶遇,变为一片大陆到另一片大陆的中转。交流的内容由竞争对手的长篇大论,变为寥寥无几的嘘寒问暖。

他不常想起茂,也有时想起,没那么想。就仿佛他知道与茂一起踏上旅程会是什么模样:他坐上茂的那辆敞篷车,茂总是与他吵吵闹闹,得到一只小精灵就要被好好一番吐槽。“小智君的小精灵以后会越来越像智吗,真是可悲啊。”然后在智张牙舞爪的龇牙声中按着他的脑袋欠扁地笑,然后月精灵无奈地叹气后投以关怀智障儿童的眼光,然后走到一半遇到了胖丁,然后…

然后他们是被皮卡丘电醒的。


一个冬日的午后他遇到了茂,在卡洛斯地区的研究所旁。那天他不知为何惹怒了两只脾气暴躁的火狐狸,和皮卡丘一起被追着跑了一路。他在森林里绕得晕头转向,天空却不以为意地下起雨。他躲进空树干的内部,和很小很小的时候一样,无独有偶地。突然遇见了茂。

茂似乎在林间小憩,也可能是在躲雨,却不小心睡着的模样。智却突然不知该如何发声,如何举止,如何去留。那像心突然因之受到无比温存的抚慰,就像从夜幕下驶过无边荒野的列车窗口望见远处农舍的小小灯火,持续到雨滴落尽溢出阳光。智爬出空树洞,走到茂身边,没有出声。

茂没有醒。

他手里还怀揣着未见过的小精灵的材料,半个身子倚靠上树干,左腿微微屈膝。眼底印刻着深色的乌青,智猜测他是在没日没夜的研究中恰逢下雨外出,才会沦落到躲雨的过程中进入睡梦。他外衣白大褂的部分被雨水浸湿,湿冷的语气顺延布料钻入身体。茂被冻得有些发抖。

智没多想,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伸手抱住了茂。

等到反应过来时他早就抱起皮卡丘落荒而逃,也不管茂究竟有没有醒,或者有没有看到他的犯罪现场。他不停地跑,什么也没想过,不知疲惫,不考虑那些有的没的。他想过要对着茂恶作剧,在他看到茂的第一眼,在一块大大大大的指路牌上留下足够显眼的“小茂大笨蛋——智参上”。但他没有,他只是不停地跑。

还是小时侯好啊。有次他难得一见地遇到霞,却不由自主地向她吐起苦水。起码小时侯的茂比现在有精神多了,会和他到处找绿毛虫和波波的老巢,而不是成天埋头在不见天日的文件。妈妈会做真新镇特有的好吃的,累了困了发烧了都有人照顾,虽然人是臭屁讨厌了点吧,但是他现在也很讨厌,所以没差啦——

霞却干净利索地打断了他:“小智——我们难得这么久没见了,你就非要给我灌输你和幼驯染的爱情故事吗?!”

他差点把嘴里的橙汁喷到皮卡丘一脸,义正言辞地站起身:“什么爱情故事!喂你不要血口喷人,这是出于竞争对手的责任,是责任!”

“况且茂现在也很照顾我,还给了我锐利之牙,”却再没有说下去。

什么时候变的呢。恶作剧变为援助,争吵变为责任。这很沉重。


夏末的时候他结束了新一片大陆的旅程,取得了一个不错的成绩,决定通往回家的路。他和妈妈和小建和大木博士所有人说了这个消息,妈妈在屏幕那头的语气听上去很开心,时不时让吸盘魔偶记下还要准备的食材。大木博士让他看了看一众等他回来的小精灵的模样,月桂叶一往前冲地直接挡住身后所有的竞争对手,哭着喊着像是在让他早点回来。他在屏幕这边安抚着月桂叶。

他在原地发了两分钟的呆。有些迟疑。最终给茂打了通电话。

这是一件很简单的事。你拨通号码,按下按键,屏幕那边出现茂的影子。你和他打招呼,他愣怔片刻,然后礼貌地喊了你的名字。你注意到他愈发深刻的黑眼圈,却没有多言,询问有没有看到他笔记上的涂鸦。你在上面画了个自己丑爆的鬼脸,又画了个劲敌的脑袋,在上面打了个叉。

你看到他盯着笔记本沉默了几秒,那几秒像是把全世界的蝉鸣扔进宇宙,然后他对你说:“还是一如既往的幼稚啊,小智君。”

你没有对他说你要回去的事,也不知道在害怕什么,但无处安放的心脏又被这句话敲击回原位。

习惯真是可怕。



智躺在茂身边,脑袋里的最后一个命题:茂到底令不令人厌烦。

没有蝉鸣的夜晚,他侧身在茂身边,如同在墙角觅得一处与自己体型相吻合的凹陷。茂没有醒,呼吸趋近安稳,做着理所安然的梦。有多少个夜晚,那从夜幕下驶过无边荒野的列车窗口望见远处农舍的小小灯火,他看到茂的影子,在卡洛斯,在白银大会,在从真新镇踏上旅途的初始,或者更小的时候,雨水落进森林,他追逐茂遗落的灯光迈向回家的路。

“你到底在想什么呢。”他看着茂眼底暗藏的疲惫。闭上眼。

人类开始将宝可梦存在的世界视为真实,因为他们存在于每个角落。时间,声音,影像,从任意维度渗透进生活。就如他无法讨厌茂,茂存在于他生命的时候,那些漫长的时间,长到可以填充人生至此的二分之一点九。

“想你。”茂回答道。


智感到不太对劲。今晚他要失眠了。



FIN.




一开始想的应该还有茂的一篇,但太长了我失去了动力,就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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